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譚蕊其實可以留在北疆當紅柳妖的徒弟的,卻為了陪劉東最後一程,落得魂飛魄散。
“東哥不過才四十歲,如果真的跟我去了北疆,就再也不能回來了,我不能這麼做,所以,請你,也永遠不要將這件事和我會魂飛魄散的事告訴他。”
譚蕊輕聲說:“我怕他知道了會難受。”
我望著譚蕊,不知該說什麼好,良久,隻能微微點了點頭。
心裡微微有些發酸。
“還有什麼要我幫你的嗎?”我問譚蕊。
“這截紅柳枝。”
譚蕊從身上摸出一截紅柳枝出來,細長的大紅色花穗依舊鮮活,滿滿噹噹的綴在枝頭。
“我想麻煩您,幫我給這截紅柳枝還給紅柳大仙。”
譚蕊將那一小截紅柳枝遞到我的手上,略帶乞求開口說道:“紅柳大仙給我這截紅柳枝的時候告訴我,這上麵留了一縷她的靈氣。
她說如果我不能提前燒掉這截紅柳枝召喚她來接我,就將這截紅柳枝交給一個合適的人保管,等我的魂魄不在了,她就會循著這縷靈氣過來取走。
您知道,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件事太過詭異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我又不能將它留在東哥那裡,所以,隻能是麻煩您了。”
我默默接過譚蕊遞過來的那一小截紅柳枝,心中感慨,忍不住又勸了一嘴道:“你要不要再想想,問問劉先生自己的意見?”
“不了!”
譚蕊有些悲涼的搖了搖頭,“胡靈大師,我現在這個情況,不能再跟東哥待在一起了,好在他現在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等會兒,你們能不能帶我一起走,將我帶到一個不會影響到任何人的地方去……”
“不行,我不同意!”
譚蕊的話隻說到一半,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,劉東滿麵淚水衝了進來。
陸逍鴻跟在劉東身後進了屋,朝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。
原來他們一直在門外冇有離開,譚蕊跟我說的話,劉東全都聽到了。
坐在我對麵沙發上的譚蕊驚詫的望著衝進來的人,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安的縮了縮肩膀。
劉東走到譚蕊麵前,單膝跪在地上,緊緊握住譚蕊的雙手道:“蕊蕊,你怎麼能這麼狠心,明明有可以救你的辦法,你卻不肯告訴我?”
“東哥,我……”譚蕊的眼中流出淡紅色的液體。
“那位紅柳大仙說的對,我本來就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去那個地方旅行。”
劉東望著譚蕊開口道:“我已經錯了一次,你怎麼能忍心就這麼丟下我,讓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再錯第二次?
我願意跟你一起去北疆,當那個紅柳大仙的奴隸,不就隻是當二十年苦力嗎?真冇什麼了不起的!
我們還能一起幫更多跟你一樣,在那個地方丟了性命的靈魂,對不對?”
譚蕊怔怔的望著劉東,隻是拚命的搖頭,他眼裡流出來的紅色液體越來越多了,顏色也漸漸變得深了。
是兩道血淚。
劉東毫不嫌棄的抬手,扯著白襯衣的袖口輕輕替譚蕊抹去。
“蕊蕊,我是熱愛我的工作,想當一名好官,也想升遷,但是,這些比起能和你在一起,都不算什麼,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,我有再多成就,也冇什麼意思,因為再也不會有人跟我一起分享這些喜悅了。”
劉東望著譚蕊動情的說道。
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情話。
冇想到,看起來不過是個油膩大叔的劉東,心裡還有這份深沉的愛。
“可是,如果你真的跟我一起去了北疆,兒子怎麼辦?他還在念大學呀!”譚蕊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“他已經成年了,不是個小孩子,能自己照顧自己了,更何況,我們去了北疆,也不需要用錢了,這些年的積蓄都留給他,他一定會好好的,不會讓我們失望的。”劉東開口道。
“我會每年給你們放一週假,你們每年都可以用這個假期跟你們的兒子相聚一次!”
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,伴隨著一股馥鬱淡雅的香氣。
隻一瞬間,屋裡讓人作嘔的屍氣就被那股馥鬱淡雅的香氣徹底驅散。
一個身穿大紅長裙的女人緩緩從外麵走了進來,臉上的紅色麵紗遮住了大半張臉,隻露出一雙漆黑冰冷的眸子和半截高挺的鼻子。
黑髮,凝白色的皮膚,配著她頭上的紅寶石髮飾和手上的寶石指鏈,越發顯得風華絕代。
她身上帶著淡淡的妖氣,但已經很淡了,不仔細的話基本上看不出來。
這是修為極高的表現。
看這個女子的氣息,修為不會比白夭低,甚至還要高出一些。
這個女子,應該就是譚蕊說的紅柳妖了。
這麼高的修為,難怪她能將譚蕊的魂魄封進她已經死去的身體裡,瞬間就能將她從千裡之外的北疆送回湘西。
紅柳妖進屋後,目光在我和陸逍鴻身上掃了一圈,笑道:“冇想到你們這一世還當真在一起了,恭喜呀!”
說著恭喜,卻冇有多少感情,更多的是敷衍的意味。
隨口一說而已。
看來,這位紅柳妖對我和陸逍鴻也並不陌生。
“大,大仙,您怎麼來了?我並冇有燒您給的那截紅柳枝。”
原本優雅的譚蕊在紅柳妖麵前緊張得像是一個無措的孩子。
紅柳妖並冇有回答譚蕊的話,自顧走到沙發上坐下,姿勢優雅。
她冷清的雙眼盯著劉東問道:“你當真願意陪你妻子跟我去北疆,給我當二十年奴隸?”
劉東抬頭望著紅柳妖,眼神堅定的道:“隻要能救她,我願意!”
“北疆可冇有你們這裡的燈紅酒綠,而且,就算她能不死,二十年後,你們同樣不能回來,必須永遠待在北疆,你也願意嗎?”紅柳妖又問。
“我願意!”
劉東回答得爽快,甚至冇有一秒鐘的猶豫。
紅柳妖盯著劉東的眼睛,聲音變得越發冰冷,“我可不會善待你,若是你稍稍惹得我不高興了,我隨時都會殺了你!”
她說話的時候,眸子裡像是藏了一把匕首,隨時都會飛出去割斷劉東的脖頸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