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降災。”
似孩童無意識的呢喃,冇有人在意。
風雨欲來,天昏地暗,京城南街一個富庶府宅的一個小院子裡,圍著一群膀大腰圓的婦人,對著其中一個房間指指點點,臉上的諷刺意味毫不收斂。
“害人精,滾出去!”
“白眼狼!”
“冇人要的東西,活該去死!”
“就是!怎麼還不去死啊!”
“要我看啊,這個小瞎子就是個活生生的災星!二夫人良善將孤苦無依的她撿回家,可她這個黑心肝兒的不懂得報恩不說,居然詛咒待她如親生女兒的二夫人變成醜八怪!”
這幾天府上沸沸揚揚都在傳二夫人真的毀了容貌,二夫人愛美,人儘皆知。
“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呐!”
一眾婦人話裡話外都是對屋內之人的侮辱與謾罵,知道的人絲毫不在乎裡麵那位所謂“小姐”的身份,不知道的,還以為是府上的掌事婆子在教訓犯大錯的小丫鬟呢!
“你們胡說!小姐纔不是災星!”雲音氣不過外麵那群人這般欺辱自家小姐,滿腔怒氣的從屋內衝了出來,一下子撞倒了最前麵的那個婆子,小小的身影在麵對眾人時也毫不畏懼,雲離雙手抱劍跟在她身後,目光犀利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“哎呦喂~我的腰啊……”王婆子瞬間怒火中燒,指著麵前的少女就開罵:“果然是大災星養的小災星!一天到晚就會禍害好人!”說完又哎呦哎呦的叫起來。
雲音小臉氣的通紅:“我呸!就你也算好人?你算哪門子的好人?我看你是老妖婆還差不多!”
那王婆子也不甘示弱,本來就是受二夫人指使,再加上自己本身囂張跋扈的性子,更是一點虧都不肯吃:“我是老妖婆?小蹄子說話講講理!要我說啊,這個病秧子也真是晦氣,前頭剛說二夫人會變成醜八怪,這二夫人倒是真的出了意外毀了容,這府中誰人不知二夫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!”
此言一出,立刻有人附和:“要不怎麼說她是災星呢!當初二夫人就不該突發善心把這個小賤蹄子帶回家來,白吃白喝這麼多年不說,居然敢詛咒二夫人,那可是曾經名動京城才貌雙全最溫柔善良的二夫人啊!那樣一副天仙容顏說毀就毀了,唉,可惜啊……”
王婆子氣勢洶洶,眉頭挑的老高:“要不是二夫人撿她回來,就憑她一個小瞎子,這會子怕是早就化成枯骨了!我今天就要替二夫人收拾了這個害人精!”
眼看著王婆子就要衝進門內去,雲音心裡著急,雙眼憤恨的盯著王婆子,雲離將她護在身後,拔出劍來直指那王婆子腦門,雖不發一聲,確是威脅十足。
小姐一直髮著高熱,這會兒纔剛睡著,絕對不能讓這些狗雜碎打擾小姐休息!
那王婆子隻見寒光一閃,頓時嚇的哆嗦起來,竟是自己不動了開始招呼其他人:“來……來人!快來人!把裡麵的小蹄子給我拉出來!”
聽了命令,身後稍微遲疑,但想來不過是個會習武的丫鬟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去,便交換了一下眼神一齊往前衝去。
“啪!”
“撲通!”
“唔……”
“哎呦喂……”
眾人還未靠近,雲離挽了個劍花,三兩下就把幾人撂倒了,眾人隻覺得一陣眼花繚亂,便被一個長長的硬物件給打飛了出去。
“滾!”雲離聲音清冷,落在眾人耳裡卻如閻王催命,隻覺驚駭不已,忙連滾帶爬的逃跑了。
走之前還放下狠話:“你們等著!二夫人不會放過你們的!”
“咳咳。”
雲音身體一僵,扭頭看到了本該在床上躺著的自家小姐此時正一隻手虛虛扶著門框,另一隻手緊緊揪著前胸的衣襟,常年病態白的臉色中因為正在發熱而透著些許薄紅,圓潤的眼睛無神的睜著。
“小離,你又衝動了。”少女軟軟糯糯的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,卻是咳嗽幾聲微微喘氣。
雲音和雲離交換一個眼神:小姐恢複正常了。
“請小姐責罰!”雲離單膝跪下。
鬱青黛身體晃了晃,雲音看出她體力不支,忙上去攙扶。
“你既讓我責罰,那便說說錯在何處?”
此言一出,雲離眉頭微皺,卻還是按照心中所想答道:“不知。”
鬱青黛一愣,隨即搖搖頭笑了笑,倒也冇真的想要怪罪雲離的意思。
“小姐,外麵風寒,咱們進屋去吧。”雲音滿臉擔憂。
鬱青黛點點頭:“都進來吧。”
雲音拿著軟墊扶鬱青黛坐下,隨即看了一眼仍然低著頭的雲離,還是開口道:“小姐,今天是她們欺人太甚,阿離才還手的。”
鬱青黛輕笑一聲:“我知道。”
“您知道?”雲音驚詫,“那怎麼還……”
鬱青黛知曉她要說什麼,無非就是為什麼要任由彆人欺負。
“不必跟旁人有過多爭論,況且,她們說的也冇錯,我的確是個災星啊。”
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,依舊是冇什麼情緒,卻讓雲音雲離心疼不已。
雲音氣嘟嘟:“小姐不要再這樣講了!小姐纔不是災星,小姐是我們的福星!”
鬱青黛無奈的笑了笑。
“二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,今日之後,怕是就要迎來我們出府的日子了。”
“出府?”雲音疑惑,雲離也抬起頭來望向鬱青黛。
“小姐要出府嗎?可是二夫人不是下令小姐禁足嗎?”雲音心思簡單,便是想啥說啥了,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對,忙捂住嘴,一臉歉疚道:“對不起小姐,我……”
“好了,”鬱青黛笑著打斷她,“冇什麼要緊的,都去休息吧。”
這已經是在趕人了,雖然鬱青黛是笑著的,二人卻冇有感受到半分溫度,不知道說些什麼,便依言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