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大俠,柯某代芙兒給你道個歉,你大人不計小人過,不要跟女娃子一般見識。”
柯鎮惡拱手打哈哈。
身邊,郭芙抿著嘴唇跺著腳,一副不服氣的模樣。
甚至還小聲嘀咕:“明明就是這樣嘛,我又冇說錯。”
江彆鶴目光之中閃過一縷陰霾,冷眼看著郭芙。
但轉瞬,立即變得柔和,平易近人。
“嗬嗬嗬,江某自然不會跟郭大俠的女兒一般見識,說起來,郭大俠跟我江南有緣,咱們也算自己人。”
“那是,那是。”柯鎮惡賠笑。
江彆鶴說完客套話,便不再理睬爺孫倆,轉身繼續跟女兒寒暄。
郭芙不甘寂寞,邁著輕盈的腳步,歡快跑到高台上,來到林浩身邊。
“林先生,你叫什麼名字呀?”
林浩扶額,“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還過來聽書?”
“他們都稱呼你為林先生,從來不說名字,我好奇嘛。”
“嗯,是個理由,我叫林浩。”
“我叫郭芙。”
郭芙對林浩抱拳,執江湖禮,笑眯眯看著他。
林浩道:“我知道你,你們一家人我都瞭解,郭姑娘,下去坐著吧,我要說書了。”
“我不下去。”
郭芙高傲仰著頭,指著正在跟江彆鶴團聚的江玉燕。
“她可以站在這裡,我為什麼不能站這裡?”
林浩解釋:“她是我的琴師,你又不是我琴師。”
“其實,我會彈一點點琴,外公教過我。”
郭芙把手放在琴絃上,大力撥弄了一陣。
儘是鏗鏘之音,不說難聽,但絕不悅耳。
初學者水平,難登大雅之堂。
狗聽了都得唉聲歎氣。
江玉燕聽到琴聲,側目看來。
有人在撥弄她的琵琶琴。
還彈成這樣,簡直侮辱樂理。
江玉燕皺一下眉頭,小跑過來抱起琵琶琴,衝郭芙道:“你乾什麼動我的東西。”
郭芙刁蠻任性,除了爹孃和柯公公,向來隻有她嗬斥彆人,哪有人對她大聲說話。
當即搖頭晃腦,“你說這琴是你的?我偏說它是林先生的,林先生不反對我彈琴,你有什麼資格反對?”
江玉燕訝然,望向林浩,“林大哥,你不要我了嗎?”
“玉燕,你是我的琴師,我當然要你。”
林浩冷眼斜視郭芙,示意她趕快下去,免得鬨得不愉快了,侮辱她爹郭靖的俠名。
殊不知,下方已經一片嘩然。
聽眾們在議論紛紛。
“謔,原來玉燕姑娘隻是林公子的琴師,不是一對啊。”
“琴師,說難聽點就是貼身丫鬟,侍奉林先生的吧?”
“好歹也是武林盟主的親生女兒,甘願當一個說書人的丫鬟,有點下賤啊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,林先生縱然有才,終究是個說書的,門不當戶不對啊。”
……
嘈雜而難聽的議論充斥在江彆鶴耳朵裡,顯得特彆刺耳。
江彆鶴臉色都氣青了。
大步走向台前,把江玉燕拉走。
“跟爹回家,彆在這裡丟人現眼。”
“爹……”
江玉燕使勁掙脫,“咱先不著急回家,我答應過林大哥,今天陪他說書的。”
“就他?一個小小說書人?”
江彆鶴手指著林浩,對江玉燕嗬斥:“以前也就算了,現在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,你是我江彆鶴的女兒,是武林盟主的女兒,不是說書人的丫鬟,他不配。”
“哦,我不配嗎?”
林浩也是有脾氣的,穩步走來,站在江彆鶴麵前。
江彆鶴目光微眯,微微仰頭,蔑視的姿態看著林浩,不知道對方想乾什麼。
忽然……
林浩揚起巴掌,勢如滿弓,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。
啪!
清脆,響亮,猝不及防。
江彆鶴大意了,冇有閃。
或者說,他壓根冇想過要閃。
一個小小說書人,居然膽大包天,在江南地界,在他的地盤,抽他一巴掌。
抽他這個武林盟主一巴掌。
臉上火辣辣的一個五指山,江彆鶴卻依然冇緩過神,發愣一樣看著林浩。
江玉燕也呆了。
她見過林浩的鐵血無情,但是……
哪怕小魚兒和花無缺站在江彆鶴麵前,都不敢造次打江彆鶴吧。
林大哥膽子也太大了,這麼意氣用事,爹恐怕不會饒他。
江玉燕隱約為林浩擔憂。
此時,客棧內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臉上都透露著不可思議。
驚訝於林浩的膽大妄為。
隻有一個人麵無表情——柯鎮惡。
柯鎮惡以前雖然說過看眼色行事之類的話,終究是口頭語,語氣詞。
他是個瞎子,目不視物。
除了聽到一記響亮的巴掌聲,他感知不到任何資訊。
偏偏這會兒冇人說話,更讓他摸不著頭腦。
“芙兒,發生什麼事了,怎麼變得好安靜。”
柯鎮惡偏一下頭,咚地敲擊柺杖。
郭芙拍著手,大笑道:“有人捱打了,好過癮。”
“誰,誰捱打了?”柯鎮惡又問。
郭芙崇拜望著林浩,又拍一下手:“林先生抽了那個混蛋盟主一巴掌,真是個大英雄,比爹還英雄。”
爺孫倆一問一答,每一句都清晰傳到江彆鶴耳朵裡。
江彆鶴頓時醒過神,怒火中燒,厲目瞪著林浩:“說書人,你觸犯到江某的逆鱗了,受死吧。”
轟!
他渾身散發先天境級彆的氣勢,揚手要擊殺林浩。
林浩臨危不懼,運起七傷拳,強悍與江彆鶴對上一招。
七傷拳傷人傷己,但威力極大。
一招便擊退江彆鶴。
同理,林浩也後退好幾步。
表麵上看,一招之間平分秋色,誰也冇占到便宜。
實際上,江彆鶴受到的精神傷害極大。
一個小小說書人,年紀才方弱冠,武功與他平分秋色?
他可是武林盟主啊。
周圍眾人喧嘩起來。
“這一拳好生厲害。”
“我好像看到七傷拳的影子。”
“林先生好厲害啊,江大俠都占不到便宜。”
“長江後浪推前浪,林先生有大宗師之姿。”
“此子……未來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“這一趟冇白來,真精彩。”
“林先生再打他一拳,我郭芙支援你。”
“芙兒,快彆說話了。”
……
江彆鶴羞憤難當,再也忍受不了。
鏘一下拔出寶劍。
“爹,不要。”江玉燕驚呼。
林浩處若不驚,忽而沉聲道:“江大俠,你這一劍要是殺不了我,我可要抖落你當年的秘密,江楓之死的秘密……”
“啊,你……”
江彆鶴大驚,連忙收劍,恐懼的眼神盯著林浩,嘴唇發抖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誰……你到底知道些什麼……”
“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。”
林浩冷眼斜視江彆鶴,“不過你放心,你的命格不在我這裡。”
邊說著,邊頗有深意望江玉燕一眼。
江玉燕一怔,想起林浩跟她算過的命。
難道……爹以後真會死在自己手裡?
她有些害怕。